2014/06/08

楔機的烏托邦維度

在阿多諾的書中常常出現「楔機」這個詞。

藝術的主要動力在於這樣一個事實:藝術的迷人品質的直接感性在場,作為巫術歷史階段的遺跡,不斷地被現實世界中的去神祕化所否定而沒有被完全被抹去。正是這樣迷人的品質保存了藝術中的模仿契機(阿多諾/王柯平譯,1998:103)。
 
看起來,不難懂,但你也很難說這一名詞讓你懂了什麼?

 這樣的想想好了: 

說A楔機,往往是說A的當下存在可以為我們指出B。我們最能體驗這種表達模式的是傳統的禪宗說法,例如「以指指月」。要讓你看著手指,目的並不是手指,而是其所指示的某種並不是手指的東東──當然在此例是是指月亮。

 但怪了,不是就直接說「月亮」就好了。

其實,以指指月也是一種楔機的說法:在強調如何表達一種往往不能以某種特定概念表現出來的「意義呈現需求」。換言之:有某一種東西,我無法講出那是什麼,但我所能講的就只能是說「那不是某某( 此例而言是手指)」。但那個被用來當做指涉用的「那個某某(手指)」對想表達的無法講出的東東又是重要的,至少對表達者而言,一但把手指代換成「皮鞋」可能就完全指不出那個表達著想指出的東東(月)。

「楔機」就是這樣。並不是要講A,但又必須透過A,才指出B。但又不能直接講出B。因為,可能還沒有能力用某種概念或是用某種媒介來說明B,或是B是無法用概念傳達之物,例如愛情等等。

再來,要用這種表現方式的另一考量是──這是阿多諾的考量──,一旦直接指出B,B就會「存有化」,直接成為既存社會的某種既存物,就會轉成對既存社會的「肯定」,就失去辨證的張力,就失去指涉烏圫邦的「張力維度」。

就這是「否定性」理論/美學/辯證。

對但我而言,我更想研究的是:用來當作「楔機」的東東,其被選用是否有著某種「社會性」的維度?

如依我對Adorno的理解而言:藝術是某種社會面維度的楔機,而大自然是某種藝術面維度的楔機。

作為不確定的東西,自然美敵視所有一切界說。它不可界說,頗像音樂,舒伯特的音樂正是從這種與自然的抽象近似性中汲取了大量的靈感。自然中的美,如同音樂中的美一樣,就像轉瞬即逝的火花,你剛要捕捉它時,卻一閃眼就不見了。藝術既不摹仿自然,也不摹仿個別自然美。藝術所摹仿的是自然美本身。這便正確的指出,作為整體的美學悖論與自然美的悖論有著密切的關聯。美學的題材也像自然美的不可界說性一樣得到否定性的界說(阿多諾/王柯平譯,1998:129)。

阿多諾/王柯平譯,1998,《美學理論》。成都:四川人民出版社。